BBC調查：敘利亞難民直播籌款 TikTok抽成70% 涉違反禁止剝削條款

By Chin on 13 Oct 2022

Digital Editor

今年以來，有越來越多的敘利亞難民借助短視頻App TikTok的力量，在網上進行直播籌款維生。然而英媒BBC調查卻發現，TikTok平台從這些難民直播中抽取的傭金比例竟高達7成，後經中介及轉帳商的抽成，主播的實質所得幾乎所剩無幾。對此，相關人權團體譴責表示，弱勢群體有權在網上分享故事，尋求支持和同情，但這些直播意義可能變質，對難民造成剝削與傷害。

據報道，敘利亞難民Mona Ali Al-Karim與其六個女兒是靠著TikTok直播維生的難民家庭之一。她們會在帳篷內直播數小時，不斷重複「請點讚，請分享，請打賞」英文詞句，尋求用戶的關注和捐款，以賺取微薄收入給失明的孩子做手術。直播觀眾可給予主播幾美分的「電子玫瑰」，甚至約500美元的「虛擬獅子」，作為打賞或捐款。

Photo from TikTok

BBC調查指，難民直播籌款的趨勢由敘利亞西北部的難民營的「TikTok中間人」（TikTok middlemen）所推動。他們主要提供難民家庭手機及相關器材，鼓勵並幫助進行直播募捐，同時也與TikTok位於中國和中東的附屬機構合作，為難民家庭開設帳號，提供直播援助。這些附屬機構為TikTok全球策略的一部份，旨在招聘難民直播主，吸引用戶在TikTok停留更長時間。

報道訪問一名TikTok中間人Hamid表示自己賣掉家畜，用於購買手機、SIM卡和Wi-Fi服務，幫助12個難民家庭在TikTok直播，藉此謀生。Hamid透露，TikTok的運算法是根據用戶的電話國碼辨別地理位置來推薦內容，因此中間人傾向於購買英國電信商的SIM卡，因為英國用戶打賞最慷慨。

每小時主播可收獲高達1000美元打賞

為調查敘利亞難民的直播收入，BBC耗時5個月追蹤30個來自敘利亞難民營做直播的TikTok帳戶，並通過電腦程序收集帳戶信息。結果發現，TikTok用戶每小時給這些主播的打賞可高達1000美元。不過，不少難民卻表示他們僅獲得其中極小部分的收益。

Photo from TikTok

由於TikTok拒絶透露公司從中抽取的數額，BBC記者進行了一項實驗，來追蹤用戶打賞的去向。一名位於敘利亞的記者先是聯繫TikTok代理機構，尋求在難民營直播開設帳號。在進行直播期間，另一名倫敦記者則送出價值106美元的「虛擬禮物」。直播結束後，敘利亞記者的測試帳號則顯示僅收到33美元的打賞，意味著TikTok平台從中抽取了約70%的收益。其後，敘利亞記者在當地匯兌轉帳商提領TikTok帳號中的款項，再被抽取10%的手續費；剩餘款項還需被當地的TikTok中間人抽取35%，最後落到難民主播手上的款項僅約19美元，為打賞者所給出金額的18%左右。

涉違反「防止損傷、危害或者剝削」未成年人政策

據TikTok條例顯示，用戶需有1000個關注者才可進行直播，不可直接索要打賞，並必須遵守「防止損傷、危害或者剝削」未成年人的規則。但是，BBC詢問TikTok有關平台涉及30個兒童直播籌款的帳戶時，公司卻回應，這些案例無一違反平台政策，但隨後封禁了相關帳戶。TikTok在一份聲明中表示，「我們深切關注由BBC向我們反映的信息和指控，並已採取迅速且有力的行動」。公司強調，平台是禁止這類募捐的內容，並否認抽取的傭金高達70％，但拒絕說明具體金額。

數碼網絡權益組織Access Now的Marwa Fatafta表示，這些串流直播違背了TikTok自身「防止損傷、危害或者剝削」未成年人的政策。聯合國難民署（UNHCR）官員Stephanie Hazelwood則指出，這些募捐影片難以被核查真實性，也無法確定是在哪裡被拍攝，表示「任何對兒童健康和安全構成威脅的照片或影片都是不能被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