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也不願佩洛西訪台 惟雙方欠缺緩和下台階

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計劃在8月訪問台灣的消息，已成為中美兩國走向直接軍事衝突的「黑天鵝」。當地時間7月24日，英國《金融時報》和美國《華盛頓郵報》分別援引消息人士說法，指中國已透過非正式渠道向美方通報，可能以軍事手段回應佩洛西訪台；而美方也考慮出動航母及戰機為佩洛西護航。一旦中美雙方都坐言起行，兩國擦槍走火就難以避免。

中美兩國的「膽小鬼遊戲」

佩洛西早在今年4月時，便計劃率團訪問包括台灣在內的亞洲諸國，後來因感染新冠而取消。美國眾議院議長在總統繼承順序中排名第三，僅次於副總統。在此之前的1997年，同為眾議院議長的金里奇便曾率團訪台，但由於後者是當時在野的共和黨籍，因此相對不易觸及北京「紅線」。而在2020年特朗普任期尾聲，時任美國駐聯合國代表克拉夫特本計劃訪問台灣，但在北京同樣的「戰機伴飛」威脅下，決定取消行程。

今次北京本想採用相同策略，令佩洛西退卻，但當所謂消息人士刻意放風給媒體後，事實上斬斷了佩洛西的下台階。佩洛西長期對華持鷹派主張，若此時放棄行程，等於在極為重要的中期選舉前示弱；而從美國外交考量出發，由於顧慮台美官員互訪的《台灣旅行法》早已通過，美國也不可能展現「中國能對美國予取予求」的觀感。

根據媒體報道，美國國安部門也正評估，北京是否只想利用低成本的威脅，嚇退佩洛西。除了上文所提到的2020年克拉夫特訪台外，2014年北京也用類似說法，聲稱已做好戰爭準備，威脅美國不要在南海仲裁案通過後，幫助菲律賓取回在南海的領土。與之相對，在1996年的台海導彈危機中，美軍也將兩艘航母開進海峽，向北京傳遞「不要輕舉妄動武力犯台」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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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最壞的構想，中國空軍可能會出現在台灣領空附近，阻攔由美國空軍護航的佩洛西專機靠近。類似情況在美國外交和軍事史中都極少出現，雙方出現撞機、走火，甚至載客專機被威脅的可能性都很大，令事件從衝突升級為武裝衝突。在華府看來，除非北京在軍事上進一步動員，做好打小規模戰爭的準備，否則真正派軍機攔截的可能性並不太高。

這邊是國際關係中的膽小鬼遊戲，雙方都試圖通過威脅嚇退彼此。倘若一方退讓，自然天下太平；但若雙方都不做膽小鬼，產生戰略誤判，便會難以收場。

拜登和佩洛西不咬弦

無論是拜登還是白宮國安團隊，都並不希望佩洛西此時訪台。從上週四的記者會上，拜登主動透露軍方認為佩洛西訪台不是個好主意，或是《華盛頓郵報》透露的國安顧問蘇利文強烈反對訪台行程，都證明了這點。拜登早前已約定同習近平通電話，又計劃在對華關稅議題上妥協，此時自然不希望橫生枝節。

國安團隊不希望佩洛西訪華也有更現實的理據。在他們的判斷中，習近平在20大前夕同樣面臨黨內「不可妥協」的壓力，如今中國國內債務問題頻現，經濟活動受疫情防控嚴重拖累，民間和黨內多有不滿。倘若此時出現軍事衝突，不僅讓中國轉移了視線，也增加了決策者做出一番大事，贏得黨內支持的心態，做出軍事冒險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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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白宮方面意見如何強烈，最終是否取消行程都要視乎佩洛西本人的意願。根據美國的憲政傳統，國會有單獨處理外交議題的權利，歷史上國會和白宮在外交議題上立場衝突也時常發生。奧巴馬執政晚期，共和黨控制的國會便邀請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前來演講，期間痛批奧巴馬對伊朗綏靖及簽署《核協議》；特朗普執政時，民主黨控制的國會也因沙特的卡舒吉遇刺案，和白宮在中東政策上南轅北轍。

先不論佩洛西本人在對華立場上，和美國前國務卿蓬佩奧在內的共和黨保守派近似。接下來的中期選舉將改選全部600多個眾議院席位，倘若民主黨無法取得多數，她本人也將失去眾議院議長職位，現年82歲的她政治生涯也將立刻終結。這樣處境，也不是拜登一個兩年後才會面臨選舉考驗的總統，所能同情的。

如今離8月尚有一段時間，我們也只能靜候情勢發展，祈禱戰爭和衝突不會忽然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