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矽谷「輸打贏要」惹禍上身小心成為美國左右團結的祭品

By Dauk on 29 Jan 2021

Senior Editor

美股圍繞GameStop（美股代號：GME）的博弈尚未結束。美國當地時間星期四，GME曾一度飆升至最高483美金，以Robinhood為首的幾大券商宣布限制散戶建倉，股價隨即連續熔斷十餘次，下探至112美金。儘管券商解釋此舉為保護散戶利益及控制風險，但由於Robinhood四成收益來自大空頭Marvein的母公司Citadel，仍被憤怒的散戶們批評為「華爾街走狗」，斥其輸打贏要，透過在遊戲過程中修改規則為大戶造市提供便利。

華爾街矽谷做太盡遭反噬

除了禁止交易，散戶們的輿論平台也被一網打盡。網絡服務提供商Discord宣布封禁散戶們分享股票信息，發起買盤動員的reddit旗下WallStreetBets（WBS)論壇，理由是論壇中出現「仇恨言論、美化暴力和傳播錯誤資訊」；儘管網站訪問當下已恢復正常，但難堵住人們的怒氣。而Facebook則以存在「成人性剝削」的荒唐理由，將討論相關股票買賣的群組羅賓漢（Robinhood Stock Traders）下架，下架前群組成員有15.7萬人之眾。

今次事件中，無論是交易平台或互聯網平台，都發揮起了「國家機器」的屬性：他們不再單純提供交易或言論平台，還代監管機構管理起股票交易，代新聞監管機構限制起用戶的言論自由。無論這些企業給出的理由多麼冠冕堂皇；所有限制散戶交易串連的行動在短短24小時內接連發生，已啟人疑竇，激怒交易者。

當下，多方旨在通過推高GME價格，製造「夾淡倉效應」，令沽空機構要付出天文數字平倉。由於股價理論上可被推至無限高，以對沖基金為代表的空方也可能損失無限多金錢。事實上，多頭也能意識到：一旦本週五清算完成，支撐股價高位的力量消失後，可能產生恐慌性拋售，自己也未必能取得高額利潤。

但經歷過去24小時的「打壓」，「自己蝕錢無所謂，最緊要睇大戶死」的心態已佔據主導，「Stong Hold」的呼聲震天響起。左派或右派的年輕人，中年人，都加入「鬥地主」的行列。

自己蝕錢無所謂，最緊要睇大戶死

一直以來，以年輕人為代表的自由派和進步派，都對2008年環球金融危機時「金融機構製造風險反獲得救援，平民卻承擔代價」的處理手法耿耿於懷。當時布殊和奧巴馬政府為維護「經濟系統穩定」選擇不對華爾街咎責，少有實質收緊對金融機構監管。在WBS論壇上，一則表露情緒的公開信獲得數萬支持：

「在2008年的危機中，我才十幾歲。我清楚地記得華爾街那些人的魯莽行為，給我個人及我身邊的人的生活，帶來的巨大影響。我是幸運的──我的父母很謹慎，也有點偏執，他們儲備了一些糧食。那場危機降臨到我家時，我們還能保住小房子，但我們靠煎餅、奶粉、豆和米生活了一年。從那時起，我的父母就一直保持儲糧的習慣，保持儲藏室食品新鮮。」

至於以特朗普支持者為代表的右派，本就對金融機構和互聯網企業「追求全球利潤，忽視美國本土利益」的做法深惡痛絕；加之華爾街和互聯網機構在早前的美國大選中公開戰隊拜登，此時正是「復仇」的好時機，紛紛掏錢加入戰局。

於是，原本製造最大收益的市場邏輯，已讓位於「叢林法則鬥爭」的政治邏輯。到了這個階段，那些對衝基金熟悉的財技、規則、支撐位⋯⋯都已不再適用；而政治鬥爭需要的輿論煽動能力、論述能力，他們則一點都不具備。只能一遍遍重申沒人願意聽的「民粹主義正在破壞市場規則，這樣不對。」

華爾街正犧牲自己，成就「美國團結」

更糟糕的是，原本和華爾街關係親密的政界人士，也嗅到輿論風聲，開始和他們劃清界線。美國國會第一時間決定召開聽證會，調查Robinhood停止交易是否涉及操縱市場。眾議院金融服務委員會主席Maxine Waters表態，國會必須處理那些不道德行為直接導致近期市場動盪的對沖基金，並需要審視整個市場，讓他們付出代價。而共和黨中保守派的克魯茲（Ted Cruz）也轉發日常立場完全相左的民主黨進步派新星科爾特斯（Ocasio Cortez）的推文，支持召開聽證會，檢視券商「蓄意區別對待機構和散戶」。

儘管現時還無法判斷今次GME風波將造成多深遠的影響。但正如上文所提，儘管華爾街同美國政界仍具千絲萬縷聯繫；但其代表的共和黨建制派和民主黨中間派近來力量均衰減明顯，與之相對的民粹派和進步派，政策影響力則進一步加強。加之當下民氣可用，以沃倫、桑德斯為代表的民主黨左派勢必不會滿足於「增加氣候變化預算」，「保護跨性別者權利」這樣的小修小補，轉而要求拜登啟動政經結構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