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市思維】從銀行危機學會了甚麼教訓? 你以為最安全的資產或變成最可怕的危機

By 李浩然 on 23 Oct 2024

近代曾發生過好幾次的銀行危機：一次是在1997年和1998年的東京，那是日本銀行在1980年代泡沫破滅後的真正崩潰；另一次是在2007年至2008年，當時全球經歷了史上最嚴重的金融海嘯。

而這些事件教會了我第一件事，那就是人們往往會忽略當中的真相。事實上，銀行業看起來雖然涉及很多複雜的數字，但它實際上是建立在人性化的「信用」（Credit）概念之上；這個概念源於拉丁語Credere，意思是「信任」（To trust）。而部分準備金（Fractional banking）的概念尤其如此。

這個概念在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早期的意大利出現，並一直影響現代金融。Fractional banking的理念是銀行只需要保留從客戶那裡收集到的存款的一小部分，因為存款人很少會在同一時間嘗試取回所有金錢。在正常情況下，循環資金可不繼投入增長的貸款和債券之中。但如果任何事情促使存款人大量擠兌，系統就會崩潰。這就是1997年和2007年發生的事情。

然而，在另一方面，這次最新的恐慌與以往的不同——更令人震驚——因為它涉及到未來的重要問題：信息。在1997年至1998年的日本銀行危機期間，那是一片迷霧；因為互聯網當時還很新，缺乏真實、原始的信息。而媒體則處於一個孤立的氛圍中，日本記者得到的信息與外國人不同。十年後，在全球金融危機期間，透明度更高了：當北岩（Northern Rock）或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等銀行破產時，普遍人可以在電視屏幕上看到恐慌的場景。

然而，真正的迷霧其實仍然存在。因為如果想知道CDS（信貸違約掉期：一種金融產品顯示投資者是否擔心銀行即將破產）的價格，仍必須經專門的途徑詢問報價，而這些數字不會直接出現在互聯網上。到現在，儘管沒有即時個別銀行資金外流的數據，但CDS價格現在在網上已非常容易找到（尤其當德意志銀行搖搖欲墜時）。此外，現在可以使用YouTube隨時隨地觀看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的演講，或通過社交媒體追踪受擠兌風潮影響的激烈辯論。

事實上，充滿了戲劇色彩的事件，往往對普羅百姓造成很大的影響力。以矽谷銀行為例，其崩潰的一個關鍵時刻發生在3月9日星期四，當時首席執行官Greg Becker與銀行的最大投資者和存款人進行了一次電話會議。期間，Greg Becker在會議中表示：「我們不應該驚慌，因為只要我們團結一致，銀行就不會破產」。結果，3月10日矽谷銀行在遭遇擠提之後宣布倒閉。

第二個教訓是，投資者和監管機構常常會忽略這些更大的結構性缺陷，因為他們就像寓言中的將軍，只關注上一場戰爭。以利率風險為例，愛爾蘭前央行行長Patrick Honohan曾說：「近年來，銀行風險『在監管系統的雷達下飛行』」以至於美聯儲最近對銀行進行的壓力測試，雖然使用了很多的情景（多年以來幾乎是沒有變化），竟然沒有測試在較高的利率下的潛在風險─即使在利率上升週期中，為什麼？ 2008年的事件讓投資者過度擔心信用風險，因為那次危機中普遍出現了抵押貸款違約。但是利率風險被輕視了，可能是因為自1994年以來沒有引起問題。

第三個相關的教訓是，被認為是「安全」的資產可能特別危險，因為它們似乎很容易被忽略。在1990年代末，日本銀行家會告訴你，他們傾向發放更多房地產貸款，因為這似乎比企業貸款更「安全」，理由是房價總是上漲。同樣在2008年，UBS、花旗銀行和美林證券的銀行家忽視重新打包的次級抵押貸款的危險原因之一是，這些工具被認為具安全的AAA信用評級，因此幾乎沒有人關注風險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