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能過剩非空穴來風

內地經濟似乎未能延續復甦勢頭，產能過剩的問題更可能成為中美角力新的戰場。

中國內地第一季經濟按年增長5.3%，較去年第四季的5.2%增速略為加快，亦高於市場預期的4.8%。若從3月的數據來看，固定資產投資增速略為加快，但工業生產及零售銷售增速則放緩，或反映增長步伐仍未穩定。

製造業今年前三個月的固定資產投資達9.9%，較1至2月加快0.5個百分點，意味著3月單月的製造業投資按年增幅超過10%，協助抵銷房地產投資跌幅擴大的不利因素。3月零售銷售按年增幅則較首兩個月放緩2.4個百分點至3.1%，其中汽車銷售由升轉跌，按年跌3.7%。工業生產方面，佔比重最大的製造業生產，按年增長也由今年首兩個月的7.7%降至3月的5.1%。

整體而言，今年首季除了房地產市場繼續疲弱，其他實體經濟環節的增長也有放緩跡象，或反映增長動力不足，需要更多政策支持。近期內地推出大規模消費品及設備更新，以支持內需增長，惟效果仍需時顯現。

除了需求轉弱，我們也關注產能使用率問題。還記得近期訪問中國的美國財長耶倫，指出中國電動汽車、太陽能板和其他潔淨能源產品都有產能過剩問題，擔心這些產業的廉價中國產品會摧毀美國的新興產業。正如上面的數據指出，中國整體製造業的投資增幅穩步加快至雙位數水平，比整體的固定資產投資明顯快得多，這可能部分得益於前文提及的設備更新，以及中央加強高科技、先進製造業及環保產業發展的方針。不過，製造業生產卻未有顯著提升，導致製造業今年第一季的產能利用率降至73.8%，顯著低於對上三年首季的76%，也是2020年首季疫情爆發以來最低的一個季度，意味著閒置產能增加。其中，汽車製造業的產能使用率更只有64.9%，較對上三年的第一季平均大幅低近10個百分點。

耶倫訪華期間提出的「產能過剩論」，固然可能是美國大選前的一種政治姿態，但產能使用率下降問題並完全非無中生有。若製造業產品的需求短期內無法回升，其產品價格不排除會受壓，影響企業的盈利能力，甚至削弱製造業的招聘意欲，對更廣泛的經濟可能會產生漣漪效應。

中方並不認同美方指責產能過剩的批評。首先，中方認為，美國提出的幾個產業，從全球層面而言並不過剩，甚至產能遠不能滿足於需求；其次，不同行業間存在不同的產能水平，是正常市場規律；第三，對於中國對新能源等行業提供補貼以提高競爭優勢，中方認為並非事實，又指很多歐美國家也會提供產業補貼，單單指責中國的補貼並不公平。

我們對部分行業的產能過剩的確有一定的憂慮，例如是汽車業。3月汽車銷售錄得按年倒退，新能源汽車的減價戰，反映著汽車製造業去庫存和保持市場佔有率的壓力，加上歐美或將對中國生產的電動車實施限制，很可能會不利相關企業的盈利前景。

不過，現時中央聚焦的設備更新，以至在高技術製造業、裝備製造業及環保產業的投資，都有望長線推動由新質生產力引領的轉型升級。事實上，廠商對經營前景並非過份悲觀：3月份製造業採購經理指數升至50.8，創一年新高；出口訂單增加，未來的外需或逐步回穩；國家統計局第一季小微企業景氣指數也回升至景氣線以上，是2022年以來最高。當有效需求回穩，現時的投資將有助推動未來生產力和競爭力的提升，最終可能是利大於弊，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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