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憲文專欄】內地疫苗接種停滯不前 股市憧憬放寬屬過份樂觀

香港和內地股票市場過去兩週迅速反彈，恒指更已收復17,000點位，主要基於兩個憧憬。首先是佔主導的是市場普遍認為當局已決定放鬆疫情管制，逐步放棄動態清零政策重啟經濟；次要的則是美國通脹數據有放緩跡象，令人期待美聯儲將減慢加息步伐，刺激包括中港股市在內的全球資本市場。然而，在筆者看來，市場對內地解封的期望過於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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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顧過去兩週的新聞，第一個刺激市場的新聞出現在11月1日，互聯網上出現一則沒有來源的消息，指中共常委王滬寧已領導一個重開放小組，評估結束清零可能性，並計劃在明年3月解封。其後在11月4日，中國疾控中心前首席科學家曾光，在出席花旗銀行投資會時稱中國防控新冠的策略將有重大變化，但相關資料在內地互聯網遭屏蔽。

到11月10日，內地重大政策的實質決策單位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通過進一步優化防控工作的二十條措施。內容包括進一步減少海外入境者及密切接觸者的隔離時間，取消「次密接」、「中風險」區等概念，加強分級診療、治療藥物等為感染潮做準備。至於官方通稿以及國務院新聞發佈會上強調的動態清零方針沒有改變，普遍被市場當作下台階的場面話。

筆者認為內地短期內並不會轉向共存，原因有二。

從能不能的角度說，國內並沒有做好解封的硬件準備。從公共衛生策略上來說，清零和與病毒共存需要配備的公衛力量是截然不同的：前者要求建立極為龐大的流調追蹤系統和天文數字級別的檢測能力，要求地方政府能果斷執行封鎖政策。共存則要求醫療系統做到分級診療、備齊特效藥、以及加強疫苗保護力和覆蓋率，對地方政府要求不只是果斷，更要精確識別和保護弱勢群體。兩種模式間的資源並不相通，無法互相利用。

當一個地區長期堅持清零，被迫轉向共存時便會發生醫療擠提和混亂，最惡劣的範例便是年初的香港。老人等弱勢人口自詡安全，接種疫苗意願低落；長期被教育新冠危險的市民稍有不適便湧向醫院，造成急症室癱瘓；大量醫護投入無意義的核酸檢測，投入治療的人手反而短缺。最後令香港的單位人口死亡率達到台灣的4倍，新加坡的6倍，堪稱人道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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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3年，內地的醫療體系幾乎沒有任何改革，分級診療制度只在極個別大城市的中心醫院落實。民眾上次接種疫苗加強針還停留在年初，加上大多數人注射的都是效率低落，且不針對Omicron變異株開發的滅活疫苗，免疫基礎十分薄弱。加上國內的特效藥研發遠遠落後於海外，如今全面放開管控，只會造成比年初香港更嚴重的公共衛生災難。

從想不想的角度說，如今釋放的訊息尚不足以證明北京已決心放棄清零政策。自Omicron取代Delta成為全球主流毒株以來，內地曾多次調整防疫政策。首先是年初Omicron零星進入國內時，當局曾允許上海等大城市自主探索精準防控策略，被視為第一次放鬆。但在上海疫情全面爆發後，當局便改弦更張，以更大的代價達成清零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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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上海強力封城造成第二季度國內經濟基本癱瘓後，衛健委推出了如今的第九版防控方案，將隔離期從原本的14+7，調整為7+3，並且降低了判斷感染的CT值要求。但以上放寬，都沒有妨礙國內繼續執行清零政策，封城愈來愈多，愈來愈久。因此，絕不能用某些政策的變化，推估北京已放棄動態清零。

總括來說，儘管實踐上非常困難，但北京一直相信防疫和經濟可以取得平衡，因此從年中開始，已經向地方下達了「既不能令經濟停滯，又不能令疫情擴散」的困難要求。如今的20條，只不過是對這一要求的延續。

當下的廣州、石家莊、鄭州等已經爆發大量本土疫情的城市，在20條指引下勢必無法實現清零，甚或壓平曲線。屆時當局會選擇放任疫情進一步發展，還是重新鐵腕清零，才能看出真正的政策走向。

卓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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