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斗煥】南韓前總統全斗煥病亡鎮壓民運手留鮮血仍獲善終

By Dauk on 23 Nov 2021

Senior Editor

南韓前總統全斗煥今日（23日）在其位於首爾的家中病亡，終年90歲。全斗煥是南韓歷史上最後一位軍事獨裁者，他在1979年趁前總統朴正熙遇刺後的混亂時期，攜軍中同派系人士發動「雙十二政變」掌握軍政大權。為穩固政權，他又派特種空降兵部隊，殘酷鎮壓南部城市光州的民主化運動，造成500多位市民喋血。南韓民主化後，全斗煥被法院判處死刑，但被時任民選總統金泳三特赦，成為南韓歷史上少有獲善終的總統。

出身軍隊政變上位

南韓當地時間今天早上8點40分，患有長期慢性疾病的全斗煥在自身寓所中昏倒後死亡。當地消防在15分鐘後接獲報案，並在9點12分確認其死亡消息，其遺體隨後被送往延世大學醫院太平間。

全斗煥生於1931年1月23日，成年後就讀韓國陸軍士官學校，此後一直在韓國軍中服役。1961年，僅是空降兵教官的他因積極支持朴正熙軍事政變，獲後者信賴，隨後在軍中官運亨通。全斗煥又和後來同為南韓總統的盧泰愚等人在軍中組建秘密組織「一心會」，成員遍佈情治、國安系統，為其之後涉政做好鋪墊。

Photo from 全斗煥依靠軍事政變獲得政權。

1979年朴正熙遭遇刺殺時，全斗煥已成為國軍保安司令部司令官，掌握首都衛戍重任，位高權重。他趁老長官朴正熙被刺殺後的混亂時期，發動了「雙十二政變」，清洗軍中其他派別，從而集軍政大權為一身。次年5月，南韓光州爆發和平示威的「516民主運動」，全斗煥一改朴正熙時期恩威並施的「軟威權」作法，派出軍隊中最精銳的「空輸部隊」（即空降兵）以實彈鎮壓，更派出坦克等重武器參與清洗。600多人在鎮壓中死亡或失蹤後，當局更秋後算賬，逮捕數千名光州市民。包括金大中、金泳三等全國民主派領袖，也一併入獄。

歷史定位臭名昭著

全斗煥是韓國歷史上公認評價最低的總統之一。2015年蓋洛普公司民調顯示，在問及「誰是歷史上最具領導力總統時」，僅有3%受訪者支持全斗煥，排名倒數，遠低於前任朴正熙的44%，以及民主化後的盧武鉉（24%）和金大中（14%）總統。

人們常將全斗煥和同樣靠軍事政變上台的朴正熙對比。後者雖為軍人出身，但任內力主發展經濟，令朝鮮戰爭後經濟水平甚至不及越南和北韓的國家一舉實現工業化和現代化，創下所謂「漢江奇蹟」；前者任內更重用技術官僚，創設「經濟企劃院」執行「五年經濟計畫」，任內民望不斷走高。

Photo from 全斗煥派出軍隊精銳實彈鎮壓光州民主運動。

與之相對，全斗煥執政多年間則被坊間認為「坐食朴正熙時代遺產」，政府內部軍人數目相對前朝不減反增，任內更積極拓展情治機構規模，企圖應付民主化浪潮。奈何南韓中產階級崛起後，對政府要求已不再如朴正熙年代一樣，只求「吃飽穿暖」。試圖效仿朴路線的全斗煥，最終畫虎不成反類犬。

另一個常被用來和全斗煥對比的，則是他的繼承人，「一心會」中忠誠同僚盧泰愚。1987年，剛剛被全斗煥任命為接班人的盧泰愚，面對趁「88漢城奧運」襲來全國民主化運動浪潮，毅然決定違逆老長官意志，宣布徹底應承民主化訴求：包括釋放政治犯，解除新聞、言論、政黨限制，開放全民直選。

盧泰愚在1987年的總統大選中，趁民主派金大中、金泳三和金鐘泌三人未來得及整合分散選票，坐收漁利，陰差陽錯成為「民主化時代第一總統」，部分洗脫了獨裁軍人的負面形象，也確實帶領南韓渡過民主化時代的政治危機。在一前一後總統的對比之下，全斗煥的形象更顯拙劣不堪。

Photo from 全斗煥（右）和繼承人盧泰愚一同因光州事件被起訴，但同獲特赦。

惡貫滿盈仍獲善終

歷史上，大部分威權時期領袖在國家進入民主化後，都會做出不同程度反省。但全斗煥至死都堅持其鎮壓光州運動作法正確，他在2017年出版的個人回憶錄中聲稱「軍機對民眾開槍的說法子虛烏有」，「518事件除了暴動外，沒有其他詞可以形容」。事件令其面對光州事件受害者誹謗罪指控，光州地方法院更下令禁止其回憶錄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