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人赴日創業遇疫情 轉型抗疫巴士捱過寒冬 「有幸員工當日支持 願意接下政府接送項目」

隻身到異鄉創業本來已非易事，卻又雪上加霜地遇上疫情，乍聽之下就是一個失敗例子的開端。然而還是有人懂得把握外來者的優勢，利用香港人獨有的靈活變通和拼搏精神在日本成功創業，甚至是在經營旅遊業生意下成功渡過疫情。

「外國人在當地打工待遇差、壓力又大，還有機會被歧視、連升職也是當地人優先，能力反而是次要。」黃悅安Matthew是一位80後的香港人，日前他接受《BusinessFocus》專訪，分享了自己從在日本打工到創辦旅遊巴公司，以及如何渡過疫情的故事。「如果只是在日本打工，我肯定也捱不下去。」受限於日本當地根深蒂固的文化，Matthew在日本留學及打工時也是充滿辛酸。更甚的是，外國人在當地連銀行戶口也未必可以開通，Matthew坦言，如果只是打工而非開設公司，自己也不會挑戰難度選擇到日本工作。

經歷過早期的留學和打工生活，雖然打工的環境不算理想，但Matthew表示當地的生活環境和質素都十分好，自己亦嚮往在當地生活。加上畢業於中文大學旅遊管理的他希望能學以至用，投身旅遊業。於是他轉念一想，乾脆在當地成立公司自己當老闆。當時他看中到訪日本的旅客升勢如虹，加上即將於2020年舉行東京奧運會，自己又懂得日語，便決定重回東瀛大陸，開設旅遊巴公司株式会社五稜。Matthew表示，相比傳統旅行社，旅遊巴公司在當地比較冷門，相信競爭較少之餘亦會比經營旅行社穩定。

然而，這名在香港土生土長的80後在當地絕非一帆風順。Matthew形容，公司在第一、二年的情況十分艱難，當時他不斷找不同的旅行社合作以建立信用，又要花大量時間確保旅遊巴的安全等問題。由於排外的文化，他更要找一名日本伙伴負責與當地人溝通的工作，例如開設公司，跟銀行貸款買車等。當五稜的生意終於在2019年上了軌道，更成功與日本政府簽下合同，負責接送奧運時來訪的客人時，一場影響全球的噩夢卻又悄然而至。

Photo from GORYO 五稜

「疫情對旅遊業而言是最大的災難。」面對疫情令全球停擺，日本政府在2020年3月宣佈封關，奧運也被逼推遲，本來看準2020年帶來巨大商機的Matthew，其心情可想而知。「當時公司的收入為零，但所有成本都不會減少，每個月的營運成本大約需要1,000萬日圓（約59萬港元）。薪金、旅遊巴的保養、保險、牌照等全部不能停，因為一旦停供便要花一年以上重新申請。」

正當五稜情況堪虞，香港人敢於變通的精神再次拯救了Matthew。2020年時疫情下旅遊業的生意可謂冰封，但日本政府卻正巧因此需要額外的交通工具，因此他把旅遊巴改為接駁巴士，到機場接送回國的市民或其他人士往返機場和隔離酒店。事實上，當地政府最初也是先與日本本地的公司接洽，惟因考慮到種種風險，作風一向偏為保守的日本公司都不願接下政府的訂單。而當政府找上五稜時，Matthew除了看中這是一大機會，亦成功說服日本的同事支持接下項目。「公司的同事都很好，疫情剛開始時大家也會很害怕，但都願意接下訂單。」他表示幸得其他同事願意一起承擔風險，最終公司亦通過這項目的收入能勉強應付開支，捱過2020年。除了得益於上述的接送項目，Matthew表示日本政府亦對中小企提供非常多支援。政府在疫情期間提供約8成的支薪補助，亦有租金上的支援或是直接派錢等。受惠於各種政策，Matthew最終得以捱至奧運，公司亦由虧轉盈。

然而，在奧運過後疫情仍然反覆。當日本政府再次需要旅遊巴接送市民到隔離酒店。由於上次願意在危急關頭願意提供協助，五稜已成功嬴得日本政府信任，更可以全數包下這次的接送項目。Matthew表示，這次的規模甚至比上一次更大，每天需要約70輛巴士接送市民。最終項目除了幫助公司捱至開關，甚至還有額外的資金開發新計劃，將在今年3月推出點對點的中長途巴士服務，讓旅客可以在成田機場直接前往輕井澤。

Photo from BusinessFocus

除了把握機會，Matthew亦成功把握自己通曉中、英、日語的優勢。他指出雖然外來企業進入日本本地市場有一定困難，但另一方面在當地能以英語跟外地溝通的公司亦不多。因此他可以通過與東南亞或歐美地區的旅行社合作，為公司帶來商機，現時公司超過8成的生意均是來自英語市場。

Matthew表示，作為外來的企業，自己公司的文化比當地的其他企業輕鬆，亦更重人情味。例如當初決定接下日本政府的接送項目時，亦是通過舉手投票決定，而非他一個人的決策。從結果來看，相信Matthew能把握自己外來者的特點和優勢，正是他能在日本站穩陣腳的重要原因。

Text by BusinessFocus Editorial